1949（10）

5月1日

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致总前委，刘伯承、张际春、李达并告粟裕、张震电：“（一）杭州、上海之敌所剩无几，华野①不日即可歼灭。（二）中野②的任务在于歼灭皖南、赣东、浙西三区之敌，因三区之敌亦不甚多，故中野三个兵团似不需要集中使用，而以分置于三区为适宜，以便在敌军歼灭之后即可分别开辟三区的工作。”

①华野，即第三野战军。

②中野，即第二野战军。

同日

下午，从香山双清别墅乘车到颐和园，前往柳亚子住处益寿堂访柳亚子，谈诗甚畅，随后一同乘船游览昆明湖。在交谈中，柳亚子说，今天胜利了，这是我们盼望已久的。我们都很清楚，蒋介石早晚是要垮台的，因为他们腐败无能，太不得人心了。共产党要胜利，这是肯定的。共产党的政策正确，合乎民意，人民拥护支持，这是胜利的基础。但是，我们没有想到胜利会这么快，人民解放军很快渡江成功，并且占领了南京，我们不知道毛主席用的是什么妙计。毛泽东说，打仗没有什么妙计，如果说有妙计的话，那就是知己知彼，根据实际情况，作出正确的决策。还有，就是先生说的，人民的支持是最大的妙计。我们有一百万军队渡江，如果没有人民的大力支持，是不能成功的。毛泽东还对柳亚子说，你现在可以赤膊上阵发表文章、讲话，现在与蒋介石时代不一样了，你的人身安全是有保证的，你的意见会受到尊重的。游船绕过湖心岛龙王庙，通过十七孔桥，至湖东靠岸。毛泽东与柳亚子话别，约定五月五日再见。

5月3日

就总前委根据进占南京的经验建议推迟进占杭州、上海的时间问题①，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致总前委、华东局并粟裕、张震电，指出：“谭、王、吉②已迫近杭州，不知来得及停止否？杭州城内除周碞③率少数人为后卫尚未退走外，军队、警察及省政府均已向宁波撤退，城内治安由临时组织的民警维持，在此种情形下，谭、王、吉似可以不即去占领杭州，暂时由原来已经成立的治安委员会（以救济委员会名义出现）、地方绅士吕公望等维持，以待我方干部之到达。是否可以如此，请粟、张决定。”“上海在辰灰④以前确定不要去占，以便有十天时间作准备工作。”“何时占领上海，要等候我们的命令。”第三野战军向杭州进军的第二十一军、第二十三军，在接到此电以前，已于本日进入杭州。

①总前委四月三十日致电中共中央军委，提出：根据进占南京的经验，我党我军未作适当准备，仓卒进入大城市，必然陷于非常被动的地位，建议推迟进占杭州、上海的时间。

②谭、王、吉，指谭启龙、王建安、吉洛，当时分别任第三野战军第七兵团政治委员、司令员、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

③周碞，当时任国民党军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副总司令兼浙江警备司令部司令。

④辰灰，即五月十日。

同日

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致聂荣臻、薄一波并告杨成武、李天焕电：二十兵团划归华北军区指挥。

同日

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复徐向前并告周士第、罗瑞卿，彭德怀、张宗逊、赵寿山，华北局，西北局电：“（一）同意你过一时期去海边适当地点作较长时期之休养。（二）同意解除你在十八兵团的工作并在病愈后改作别项工作。（三）同意以周士第为十八兵团司令员兼政委，王新亭为十八兵团副司令员兼副政委”。

同日

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致总前委，华东局，粟裕、张震，刘伯承、张际春、李达电，指出：总前委转来第八兵团政治委员袁仲贤、司令员陈士榘、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江渭清四月三十日电，报告三十五军未经请示擅自处理有关外交事件等，“请你们转发华野、中野，各军、各师以资警惕”。“从三十五军在南京数天内所犯无政府无纪律错误行为看来，你们过去在准备渡江时期，对于外交政策及其他许多事项（例如军队在城市中看戏、看电影、洗澡、坐电车、坐公共汽车等事必须和各界人民同样买票，不许特殊，以及未得上级许可不得接受人民慰劳等）似乎没有明确规定。如果没有规定，你们应速规定，通令各军一体遵行。如果过去已有规定，三十五军故意违犯，则除检查该军工作做出结论通令各军外，应向各军重申前令，引起注意，不许再有违犯。”“如果各军对于像外交问题这样重大事件，可以不请示，不报告，由各军各地擅自随意处理，则影响所及，至为危险。”同日

致电斯大林，说：“现在我们有两大任务：军事任务与经济任务。解决军事任务，即最后消灭敌人，我们能够完成，因为我们有经验和有必需的力量。但解决第二个任务——并不比第一个任务次要，为前途着眼比第一个任务更重要——很需要你们的帮助。不解决这一经济建设的任务，我们便不能巩固革命的果实，便不能完成革命。”“因此，请您满足我们的请求派遣苏联专家给我们。”

5月5日

上午，派秘书田家英去颐和园接柳亚子到香山寓所叙谈。其间，谈论了南北朝诗人谢灵运《登池上楼》、隋朝诗人薛道衡《昔昔盐》、宋朝诗人苏轼《题惠崇春江晓景》等诗篇，并论及其中“池塘生春草”、“空梁落燕泥”、“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等名句。中午，毛泽东宴请柳亚子，作陪的有朱德、江青及女儿李讷、秘书田家英。毛泽东将上述诸诗句题写在柳亚子《羿楼纪念册》上，并作一题记：“一九四九年五月五日柳先生惠临敝舍，曾相与论及上述诸语，因书以为纪念。”

5月6日

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致粟裕、张震（转谭启龙、王建安、吉洛）并告陈毅、饶漱石，刘伯承、邓小平电：“请粟、张即行部署，于辰灰①以后，辰删②以前数日内先行占领吴淞、嘉兴两点，封锁吴淞江口及乍浦海口，断绝上海敌人逃路，使上海物资不致大批从海上运走”。

①辰灰，即五月十日。

②辰删，即五月十五日。

“在占领嘉兴以后，应继续占领嘉善、金山、平湖、乍浦、金山卫诸点，但青浦、松江、奉贤等地暂时不要去占。”“谭、王、吉集团在杭州地区休息数日后，应派一个军至两个军，迅速向东，占领杭州、宁波一线及该线以南之奉化、嵊县、新昌、诸暨、义乌等县，然后展开工作。在占领奉化时，要告诫部队，不要破坏蒋介石的住宅、祠堂及其他建筑物。在占领绍兴、宁波等处时，要注意保护宁波帮大中小资本家的房屋财产，以利我们拉住这些资本家在上海和我们合作，或者减少他们的捣乱行为。”“占领吴淞、嘉兴并不放弃推迟占领上海的计划。何时占领上海，仍须依照我方准备工作完成的程度来作决定，最好再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充分完成准备工作，但是你们仍须准备在不可避免的情况下，早日去占领上海。你们的准备工作，愈快愈好。”“请粟、张预先告诫部队，在占领吴淞时，极力注意避免和外国兵舰发生冲突。”“请刘、张、李①注意保护南京的孙中山陵墓，对守陵人员给以照顾。”

①刘、张、李，指刘伯承、张际春、李达。

同日

中共中央军委发出城市驻军不住民房的决定，规定部队应驻扎在中外兵营、公共机关、庙宇、祠堂、公所及会馆等公共场所中，业已停课之学校亦可驻扎，必要时宁可以适当代价借住整栋的旅馆，也不要租住民房。至少在一个相当时期内，不要接家眷来城居住。

5月7日

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复西北局电，同意关于榆林谈判及处置办法。陕北榆林的国民党军晋陕绥边区总司令部、第二十二军军部及所属一个师，经过与中共有长期联系的邓宝珊的积极工作，在军长左协中率领下，于六月一日宣布起义，榆林和平解放。

5月8日

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复粟裕、张震并告总前委，刘伯承、张际春、李达电，同意粟、张关于冻结上海物资，截敌逃路的部署，并指出：“和攻占吴淞、嘉兴等处之同时，派足够兵力占领川沙、南汇、奉贤，将敌一切逃路封闭是很必要的。”根据中央军委指示，粟裕、张震于五月十日下达了淞沪战役作战命令，上海外围战于十二日开始。

同日

关于陕中战役的部署等问题，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致中原局并告彭德怀、张宗逊、赵寿山，西北局电：“我第一野战军（三十五万人）六月间开始举行夺取潼关、西安、宝鸡、汉中、天水及陇南地区之战役，希望我陕南刘金轩①部沿汉水向汉中方面行动，最好能直取汉中区域，切断胡宗南向川北的逃路。”

5月9日

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致林彪、萧克②电，指出：“你们主力已越过陇海线，快要到湖北境内了。根据长江北岸地区的粮食状况，大军久驻困难必多。又据白崇禧的意图，不是准备在衡州以北和我军作战，而是准备逐步撤退至衡州以南。因此，你们全军似有提早渡江时间的必要。并且不必全军到达北岸然后同时渡江，可以采取先后陆续渡江的方法。”

①刘金轩，当时任西北军区所辖陕南军区司令员。

②萧克，当时任第四野战军参谋长。

5月10日

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复总前委并告刘伯承、张际春、李达，林彪、罗荣桓、萧克，中原局电：“同意你们对南昌的处置，即如果南昌敌逃走，可由陈赓率兵直入城维持秩序，俟林罗部队过江后即行移交。”

同日

为中共中央起草复南京市委并告华东局电，指出：“（一）黄华①可以与司徒②见面，以侦察美国政府之意向为目的。（二）见面时多听司徒讲话，少说自己意见，在说自己意见时应根据李涛声明。

①黄华，当时任南京市军管会外侨事务处（简称外事处）处长。

②司徒，即司徒雷登。

（三）来电说‘空言无补，需要美首先做更多有益于中国人民的事’，这样说法有毛病。应根据李涛声明，表示任何外国不得干涉中国内政，过去美国用帮助国民党打内战的方法干涉中国内政，此项政策必须停止。如果美国政府愿意考虑和我方建立外交关系的话，美国政府就应当停止一切援助国民党的行动，并断绝和国民党反动残余力量的联系，而不是笼统地要求美国做更多有益于中国人民的事。你们这样说，可能给美国人一种印象，似乎中共也是希望美国援助的。现在是要求美国停止援助国民党，割断和国民党残余力量的联系，并永远不要干涉中国内政的问题，而不是要求美国做什么‘有益于中国人民的事’，更不是要求美国做什么‘更多有益于中国人民的事’。照此语的文字说来，似乎美国政府已经做了若干有益于中国人民的事，只是数量上做得少了一点，有要求他‘更多’地做一些的必要，故不妥当。（四）与司徒谈话应申明是非正式的，因为双方尚未建立外交关系。（五）在谈话之前，市委应与黄华一起商量一次。（六）谈话时如果司徒态度是友善的，黄华亦应取适当的友善态度，但不要表示过分热情，应取庄重而和气的态度。（七）对于傅泾波①所提司徒愿意继续当大使和我们办交涉，并修改商约一点，不要表示拒绝的态度。”

同日

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致粟裕、张震转在杭州的谭启龙、王建安、吉洛电：“请告现在杭州养病的何柱国②将军，他给毛、朱、周、彭的电报收到了，叫他安心养病。你们对何应予以保护。”

5月12日

同朱德、刘少奇在北平接见出席中华全国青年第一次代表大会全体代表。

5月14日

第四野战军在武汉以东团风至武穴间一百余公里的地段上，横渡长江。十六、十七两日，解放武昌、汉阳和汉口。

同日

晚上，接见自香港来北平并即将参加接管上海的潘汉年、夏衍、许涤新，听取潘汉年等关于香港工作情况的汇报，询问港英当局对中共的态度，要求尽可能完好地保存上海这个工业城市，不要让国民党实行焦土政策。

同日

为中共中央起草致东北局并告林彪、罗荣桓、谭政，中原局电，通报毛泽东、朱德同周保中③谈话精神：“毛主席向他指出，抗联干部领导抗联斗争及近年参加东北的斗争是光荣的。此种光荣斗争历史应当受到党的承认和尊重。但抗联同志在过去的工作中亦和党内其他各地从事革命斗争的同志一样，是难免有缺点和错误的，应该着重检讨自己过去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借以提高自己的政治水平，以便今后更好地为党工作。上述估计，适用于周保中同志及其他一切一贯地执行党的路线的抗联同志。我们认为应根据上述估计对周保中同志予以积极的帮助，启发他去掉某些包袱和片面性，这个同志会有更大的进步。”

①傅泾波，当时是司徒雷登的私人顾问。

②何柱国，曾任国民党军东北行营参谋长，后双目失明，此时正在杭州治疗眼疾。

③周保中，当时任东北军区副司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