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選集第五卷》

批判梁漱溟的反動思想

(一九五三年九月十六日——十八日)

  *這是毛澤東同志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二十七次會議期間對梁漱溟的批判的主要部分。這次會議于一九五三年九月十六日至十八日在北京舉行,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在京委員列席了這次會議。 

  (一)梁漱溟先生是不是“有骨氣的人”?他在和平談判中演了什么角色? 

  梁先生自稱是“有骨氣的人” , 香港的反動報紙也說梁先生是大陸上“最有骨氣的人”,臺灣的廣播也對你大捧。你究竟有沒有“骨氣”?如果你是一個有“骨氣”的人,那就把你的歷史,過去怎樣反共反人民,怎樣用筆桿子殺人,跟韓復渠、張東蓀、陳立夫、張群究竟是什么關系,向大家交代交代嘛!他們都是你的密切朋友,我就沒有這么多朋友。他們那樣高興你,罵我是“土匪”,稱你是先生!我就懷疑,你這個人是那一黨那一派!不僅我懷疑,還有許多人懷疑。 

  從周總理剛才的發言中,大家可以看出,在我們同國民黨兩次和平談判的緊要關頭,梁先生的立場是完全幫助蔣介石的。蔣介石同意和平談判是假的。今天在座的還有來北京和談的代表,他們都知道蔣介石的“和平”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講老實話,蔣介石是用槍桿子殺人,梁漱溟是用筆桿子殺人。殺人有兩種,一種是用槍桿子殺人,一種是用筆桿子殺人。偽裝得最巧妙,殺人不見血的,是用筆殺人。你就是這樣一個殺人犯。 

  梁漱溟反動透頂,他就是不承認,他說他美得很。他跟傅作義先生不同。傅先生公開承認自己反動透頂,但是傅先生在和平解放北京時為人民立了功。你梁漱溟的功在那里?你一生一世對人民有什么功?一絲也沒有,一毫也沒有。而你卻把自己描寫成了不起的天下第一美人,比西施還美,比王昭君還美,還比得上楊貴妃。 

  (二)梁漱溟提出所謂“九天九地”,“工人在九天之上,農民在九地之下”,“工人有工會可靠,農會卻靠不住,黨、團、婦聯等也靠不住,質、量都不行,比工商聯也差,因此無信心”。這是“贊成總路線”嗎?否!完全的徹底的反動思想,這是反動化的建議,不是合理化建議,人民政府是否能采納這種建議呢?我認為是不能的。 

  (三)梁先生“要求多知道一些計劃的內容”。我也不贊成。相反,對于梁先生這種人,應當使他少知道一些機密,越少越好。 

  梁漱溟這個人是不可信任的。可以讓別人多知道一點機密,對你就不行。召集比較小型的民主黨派的會議,也用不到你梁漱溟參加。 

  (四)梁先生又要求我們不要把他劃入不進步的一類,相反,他是屬于進步一類的人。對于這一點怎么辦呢?我以為應當謹慎,不可輕易答應。否則就要上當。 

  (五)梁先生把他自己的像畫得很美,他是在幾十年前就有計劃建國的偉大夢想,據他自己說,很接近于新民主主義,或社會主義。 

  果然這樣美嗎?不見得。我同他比較熟,沒有一次見面我不批評他的錯誤思想。我曾當面向他說過,我是從不相信你那一套的。什么“中國沒有階級” ,什么“中國的問題是一個文化失調的問題”,什么“無色透明政府”[1],什么“中國革命只有外來原因沒有內在原因”,這回又聽見什么“九天九地”的高論,什么“共產黨丟了農民”,“共產黨不如工商聯可靠”等等高論,這一切能使我相信嗎?不能。我對他說過:中國的特點是半殖民地和半封建,你不承認這點,你就幫助了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所以,什么人也不相信你那一套,人民都相信了共產黨,你的書沒有人看,你的話沒有人聽,除非反動分子,或者一些頭腦糊涂的人們。他好象也不反蔣,究竟梁先生有沒有公開表明過反對蔣介石及其反動的國民黨,我沒有看過或聽過他的所有文章和談話,請大家研究。 

  對于這樣的人,有資格要求人民的國家讓他與聞更多的計劃和機密嗎?我看是沒有這種資格的。我們應當允許他的這個要求嗎?我看是不應當允許的。 

  (六)梁先生又提出要求,要我們把他劃入進步派或革命派一類,而不要把他劃入不進步派,或者反動派一類。這是一個“劃成份”的問題,怎么處理呢?在上述那種情形之下,我們能夠把他劃入進步或革命類型嗎?他的進步在那里?他那一年參加過革命?因此,這個要求也不宜輕易答應,看一看再講。 

  (七)幾年來,我接到一些人民來信,也聽到一些談論,提出了一個問題:共產黨為什么和反動分子合作呢?他們所謂反動分子,是指那些從來不愿意在報紙上和公開場所表示反對帝國主義、反對封建主義、反對蔣介石及其反動國民黨,沒有當一個國家工作人員的起碼的立場的人。這些人特別不愿意反對蔣介石,所以臺灣的廣播和香港的報紙對于這些人特別表示好感,從來不罵,而且說是在大陸上“最有骨氣的人”,其中就有梁漱溟。而對有些朋友則放肆地污蔑謾罵。被臺灣不罵,或者吹捧的人,當然是少數,但是很值得注意。 

  有一些人,直到現在,反對帝國主義的話他還可以說,反對蔣介石的話,死也不肯說出來。在報紙上,在公開的言論中,他就不敢講過去,對于過去還有一面之情。這樣的人,我看相當有幾個。 

  愛國主義有三種:一種是真愛國主義,一種是假愛國主義,一種是半真半假、動搖的愛國主義。各人心中有數,梁漱溟的心中也是有數的。真正同帝國主義和臺灣方面斷絕關系的,不管他怎樣落后,我們也歡迎。這一類是真愛國主義。假愛國主義,外面裝得那么隱蔽,里頭是另一套。還有一種,是動搖分子,半真半假,看勢辦事。如果第三次世界大戰不打,蔣介石不來,那末,就跟共產黨走下去。如果第三次世界大戰打起來,他就另打主意。多數人是那一種呢?多數人是真愛國主義。幾年來,真愛國主義多了起來;半真半假的,有一小部分;假愛國主義是很少的,但是有。這個分析究竟恰當不恰當,大家可以研究。 

  (八)我認為梁漱溟應當做一件工作。這件工作不是由他“代表農民”向人民政府“呼吁解放”,而是由他交代清楚他的反人民的反動思想的歷史發展過程。他過去是怎樣代表地主反共反人民的,現在又如何由代表地主的立場轉到“代表農民”的立場上來了,他能說明這個變化過程,并使人們信服,那時方能確定究竟應當把他歸入那一類。他給我的印象是:他是從來不考慮改變他的反動立場的。但我建議,為著治病救人,應當給他一個反省的時間,并把這件事移交給政協去做。此次不做結論。 

  (九)“羞惡之心,人皆有之”[2],人不害羞,事情就難辦了。說梁先生對于農民問題的見解比共產黨還高明,有誰相信呢?班門弄斧。比如說,“毛澤東比梅蘭芳先生還會做戲,比志愿軍還會挖坑道,或者說比空軍英雄趙寶桐還會駕飛機”,這豈不是不識羞恥到了極點嗎?所以梁先生提出的問題,是一個正經的問題,又是一個不正經的問題,很有些滑稽意味。他說他比共產黨更能代表農民,難道還不滑稽嗎? 

  出了這么多的“農民代表”,究竟是代表誰呢?是不是代表農民的呢?我看不象,農民看也不象。他們是代表地主階級的,是幫地主階級忙的。其中最突出的,花言巧語的,實際上幫助敵人的,是梁漱溟。其他有些人是思想糊涂,說了一些糊涂話,但他們還是愛國主義者,他們的心還是為了中國,這是一類。梁漱溟是另一類。還有跟梁漱溟差不多的人,冒充“農民代表”。冒充的事,實際上是有的,現在就碰到了。那些人有狐貍尾巴,大家會看得出來的。孫猴子七十二變,有一個困難,就是尾巴不好變。他變成一座廟,把尾巴變作旗桿,結果被楊二郎看出來了。從什么地方看出來的呢?就是從那個尾巴上看出來的。實際上有這樣一類人,不管他怎樣偽裝,他的尾巴是藏不住的。 

  梁漱溟是野心家,是偽君子。他不問政治是假的,不想做官也是假的。他搞所謂“鄉村建設”,有什么“鄉村建設”呀?是地主建設,是鄉村破壞,是國家滅亡! 

  (十)和他這個人打交道,是不能認真的。和他是永遠談不清任何一個問題的,他沒有邏輯,只會胡扯。因此,我提議移交政協雙周座談會去討論這個問題,同時我又要警告諸位,切記不可以認為真正有解決問題的希望。決不可能的,結果還是“議而不決,決而不行,無結果而散”。雖然如此,我還是勸大家舉行雙周座談會試一試看,這比“派兩個人”去聽他說教要好。 

  (十一)我們是不是要借此機會和他絕交,從此不和他來往了呢?也不。只要他自己愿意同我們來往,我們還是準備和他來往。在第二屆政協全會上,我還希望他當選為委員。其原因是:因為還有一些人愿意受他的欺騙,還不了解他,他還有充當活教材的作用,所以他還有資格當選為委員,除非他自己不愿意借政協的講壇散布他的反動思想了。 

  前面我講了,梁漱溟沒有一點功勞,沒有一點好處。你說他有沒有工商界那樣的供給產品、納所得稅的好處呢?沒有。他有沒有發展生產、繁榮經濟的好處呢?沒有。他起過義沒有呢?沒有。他什么時候反過蔣介石,反過帝國主義呢?沒有。他什么時候跟中共配合,打倒過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呢?沒有。所以,他是沒有功勞的。他這個人對抗美援朝這樣的偉大斗爭都不是點頭,而是搖頭。為什么他又能當上政協全國委員會的委員呢?中共為什么提他做這個委員呢?就是因為他還能欺騙一部分人,還有一點欺騙的作用。他就是憑這個騙人的資格,他就是有這個騙人的資格。 

  在梁漱溟看來,點頭承認他是正確的,這就叫有“雅量”;不承認他是正確的,那就叫沒有“雅量”。那樣的“雅量”,我們大概不會有。但是,我們這一點“雅量”還是有的:你梁漱溟的政協委員還可以繼續當下去。 

  (十二)關于孔夫子的缺點,我認為就是不民主,沒有自我批評的精神,有點象梁先生。“吾自得子路而惡聲不入于耳”[3],“三盈三虛”[4],“三月而誅少正卯”[5],很有些惡霸作風,法西斯氣味。我愿朋友們,尤其是梁先生,不要學孔夫子這一套,則幸甚。 

  (十三)照梁先生提高的綱,中國不但不能建成社會主義,而且要亡黨(共產黨及其他)亡國。他的路線是資產階級路線。薄一波的錯誤是資產階級思想在黨內的反映。但薄一波比梁漱溟好。 

  梁漱溟說,工人在“九天之上”,農民在“九地之下”。事實如何呢?差別是有,工人的收入是比農民多一些,但是土地改革后,農民有地,有房子,生活正在一天一天地好起來。有些農民比工人的生活還要好些。有些工人的生活也還有困難。用什么辦法來讓農民多得一些呢?你梁漱溟有辦法嗎?你的意思是“不患寡而患不均”[6]。如果照你的辦法去做,不是依靠農民自己勞動生產來增加他們的收入,而是把工人的工資同農民的收入平均一下,拿一部分給農民,那不是要毀滅中國的工業嗎?這樣一拿,就要亡國亡黨。這個亡黨,你們不要以為僅僅是亡共產黨,民主黨派也有份。 

  你說工人在“九天之上”,那你梁漱溟在那一天之上呢?你在十天之上、十一天之上、十二天、十三天之上,因為你的薪水比工人的工資多得多嘛!你不是提議首先降低你的薪水,而是提議首先降低工人的工資,我看這是不公道的。要是講公道,那要首先降低你的薪水,因為你不只是在“九天之上”嘛! 

  我們黨講了三十幾年工農聯盟。馬克思列寧主義就是講工農聯盟,工農合作。中國現在有兩種聯盟:一種是工人階級跟農民階級的聯盟,一種是工人階級跟資本家、大學教授、高級技術人員、起義將軍、宗教首領、民主黨派、無黨派民主人士的聯盟。這兩種聯盟都是需要的,而且要繼續下去。那一種聯盟是基礎,是最重要的呢?工人階級跟農民階級的聯盟是基礎,是最重要的。梁漱溟說,工農聯盟破壞了,國家建設沒有希望了。就是說,如果不采納梁漱溟的意見,就沒有希望搞好工農聯盟,就辦不好國家建設,社會主義也就沒有希望了!梁漱溟所說的那種“工農聯盟”,確是沒有希望的。你的路線是資產階級路線。實行你的,結果就要亡國,中國就要回到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老路,北京就要開會歡迎蔣介石、艾森豪威爾。我再說一遍,我們絕不采納你的路線! 

  梁漱溟說,我們進了城市,“忘掉”了農村,農村“空虛”了。這是挑撥。過去三年,我們的主要力量是放在農村工作方面。今年,大批的主要干部才開始轉到城市工作方面來,但是,大多數干部還是在縣、區、鄉工作。怎么能說我們忘掉了農村呢! 

  梁漱溟又攻擊我們的農村工作“落后”,下級干部“違法亂紀”。現在鄉村里面,所謂落后鄉確是有的。有多少呢?只有百分之十。為什么落后呢?主要是因為反動分子、憲兵特務、會道門頭子、流氓地痞、地主富農混進來當了干部,把持了鄉村政權,有些人還鉆到共產黨里來了。在嚴重違法亂紀的干部當中,這些人占了百分之八十到九十,其他還有些是蛻化變質的干部。所以,在落后鄉,主要是打擊反革命分子的問題,對于蛻化變質的干部也要清理。在全國,好的和比較好的鄉是多少呢?是百分之九十。對于這種情況,我們要心中有數:不要上梁漱溟的當。 

  (十四)是不是拒諫飾非呢?如果梁先生的這類意見也可以稱作“諫”,我聲明:確是“拒諫”。飾非則不是。我們是堅持無產階級對于一切問題的領導權(工人,農民,工商業者,各民族,各民主黨派,各民眾團體,工業、農業、政治、軍事,總之一切),又團結,又斗爭。如果想摸底,這又是一個底,這是一個帶根本性質的底。是一件小事嗎? 

  (十五)他的問題帶全國性,應照薄一波的問題一樣,在全黨和全國去討論。找典型,批評和自我批評。在全國討論總路線。 

  批評有兩條,一條是自我批評,一條是批評。對于你梁漱溟,我們實行那一條呢?是實行自我批評嗎?不是,是批評。 

  批判梁漱溟,不是對他這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借他這個人揭露他代表的這種反動思想。梁漱溟是反動的,但我們還是把他的問題放在思想改造的范疇里頭。他能不能改造是另外一個問題。很可能他是不能改造的。不能改造也不要緊,就是這么一個人嘛!但是,同他辯論是有益處的,不要以為是小題大作,不值得辯論。跟他辯論可以把問題搞清楚。要說他有什么好處,就是有這么一個好處。現在辯論的是什么問題呢?不就是總路線的問題嗎?把這個問題搞清楚,對我們大家是有益處的。 

  注釋 

  [1]梁漱溟的所謂“無色透明政府”就是宣揚政府不能帶有黨派色彩,應當成為超階級的“無色透明體”。 

  [2]見《孟子·告子章句上》。 

  [3]參看《史記·仲尼弟子列傳》。 

  [4]見王充《論衡·講瑞》。 

  [5]參看《史記·孔子世家》。 

  [6]見《論語·李氏第十六》。 

(《毛澤東選集》第五卷,人民出版社19774月第1版,第107-1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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